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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章 凈身出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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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晚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,腦子先是一懵,然後不敢置信地問到:“醫生,你是不是看錯了?”

醫生對於蘇晚的話,不滿地皺起了眉頭,瞥了她一眼,有些鄙夷地問到:“未婚先孕?”

“不是。”蘇晚搖搖頭,對於這個消息,她一時還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麽消化,雖然她一直都有喝中藥調理身體,但是她沒有想到,在距離流產後的半年,又懷上孩子。

察覺到自己話的失禮,她連連道歉,“對不起醫生。我沒有別的意思,只是因為以前醫生說我宮寒太嚴重可能以後很難懷上孩子,去年下半年,我因為自己的沒有留心,流產。所以你剛剛跟我說我懷孕的時候,我不太敢相信。真的很不好意思,雖然這樣說是對你的不尊重,可不可以再幫我檢查確認一下?”

見蘇晚言辭懇切,醫生也理解,想到她這種情況,便同意再次幫她檢查一次。

檢查結果一樣,她懷孕了。

醫生跟她說的時候,蘇晚有些激動地握著醫生的說,問是不是真的,然後跟她說謝謝,想了想又問有沒有需要註意的,還有她這種情況,是不是需要更加註意,不斷地問醫生,能不能把註意事項打印清單列給她……

她一邊笑著一邊熱淚盈眶,有些語無倫次。

醫生看到她這個樣子,也一掃之前的不快,耐心地跟她講需要註意的事項,然後不斷地安慰她,說只要好好養身體,不會有什麽問題的。

從醫院出來,蘇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情的緣故,她感覺天空都變藍了些。

打了個車回家,路上司機都忍不住問她是不是有什麽喜事,看她笑得那麽開心。

蘇晚笑著“嗯”了一聲,沒有解釋是因為什麽。

回到家,都沒有回來,就只有沈清在家。沈清看見她,特別叫住她,跟她說,面對邵辛伊這種女人,不用跟她客氣。也別覺得跟她撕,很丟臉,不然到時候老公沒了,才是沒臉!

蘇晚笑了笑,“嗯”了一聲,上了樓。

看見蘇晚對她笑,還難得“乖巧”地回答她。沈清突然覺得有些玄幻,總覺得她這些天被邵辛伊刺激慘了。

晚飯邵辛伊沒有回來,跟楊振說是公司聚會。

吃完飯回房間,蘇晚正想著怎麽跟楊景然說這件事情。

她現在的感覺,不是在絕望中看見曙光的雀躍,而像是在兩極的極夜終於等來了白晝的晨曦。

回到臥室,蘇晚就在想,他是直接告訴楊景然她懷孕了,還是應該等過一段時間給他驚喜?還是說稍微給點提示,讓他自己發現?她躺在床上,望著天花板,雙手捂住胸口,感受著自己的心跳,滾了兩圈才強迫自己淡定下來。

她先去浴室給楊景然放好了熱水,才到書房叫他洗澡。

楊景然看著眉宇間難掩欣喜的蘇晚,有些好奇,但既然蘇晚不說,他便強忍著好奇心沒有問。

蘇晚很少有這樣明顯的情緒,就算是放到以前,她也沒有這樣掩飾不住的高興,他雖然很想知道,可是她沒有立即告訴他,大概是想給他驚喜,於是他便聽蘇晚的話,去浴室洗澡。

在楊景然洗澡的時間,蘇晚拿著醫院的單子,在屋子裏轉了個遍,把單子放下又拿起,拿起又放下,來來回回好多個地方,最後把單子放到了床頭抽屜的吹風機下,她想著等楊景然出來拿吹風機,一定能看到。

此時的她,就像個春心萌動的少女,坐在床上,腦海裏不斷地遐想楊景然看到這個消息時,會是什麽反應。

浴室的門被拉開,楊景然圍了一條浴巾。一邊擦拭著頭發,一邊走出來。

蘇晚趕緊收斂起臉上的神情,拿過一本書,裝模作樣地看起來,餘光密切地關註著楊景然的一舉一動。

看著他一步步走過來,越來越近,彎下腰去拉抽屜,拉開抽屜,手剛剛伸進去,拿到吹風機,就聽見他的手機響了。

楊景然回頭看向放在桌上的手機,拿出吹風機,然後順手就關上了抽屜,朝桌子走去。

蘇晚心中的激動,在抽屜合上的那一瞬間,宛如被一盆水澆滅。

她怔怔地看著緊緊關閉的抽屜,仿佛心臟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一樣,悶悶的,感覺呼吸似乎都好難受。

“餵。”楊景然接起電話,她轉過頭看向他,神情冷下來,擰起眉頭,問了一句:“你在哪兒?”

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麽,她聽見楊景然說:“我叫蔣奇來接你。”

這一刻,蘇晚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,她覺得打電話的人肯定是邵辛伊。

她看見接電話的楊景然突然擡眼看了一下蘇晚,對上她的視線,他的眼神明顯躲閃了一下,眉宇間有些不耐:“你到底想幹什麽?”

楊景然沈默了好一會兒,明顯他的神色冷了好幾度,就連語氣也帶著寒氣,臉繃得很緊,但是最後還是說了一句,“好。”

然後,蘇晚就看見楊景然把毛巾搭在一旁,從衣櫥裏取了一套衣服換上,她突然就想到下午邵辛伊跟她說的話。

“要出去?”她合上書問到。

楊景然點點頭,“恩,要是困了,你先睡。”

他的回答讓蘇晚臉色微凜,“去哪兒?”

見楊景然沈默著,大概是在糾結怎麽說,蘇晚的神色就冷了下來,說:“我想聽實話。”

“辛伊她喝醉了,我說讓蔣奇去接她,她不願意。她說,如果我不去接她,她就打車去瀾江,從橋上跳下去。”蘇晚的神情,讓楊景然決定坦白,說完後,他又添加到,“她的性格一直都比較叛逆,從來都是說什麽就做什麽,不管後果,更何況她喝醉了,更是什麽都不想。”

蘇晚抿了抿下唇,斂起神情,望著楊景然,一本正經地問到:“如果說,我不想你去呢?”

“阿晚……”蘇晚的態度,楊景然就看她的神情他就能明白,他想了想,問:“我帶蔣奇一起去,行不行?”

“我不想知道她的性格是怎麽樣的,我也不想知道她現在什麽狀況。”蘇晚望著楊景然,輕蹙著眉,盡可能心平氣和的說:“她跟你,和裴姝宓跟你不一樣,我沒有辦法做到無動於衷。你和她之間怎麽回事,不是你不告訴我,我就可以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。”

“等我回來,你想知道什麽,我都一五一十,絕不隱瞞。你問什麽,我都回答好不好?”楊景然走到床邊坐下,拉著蘇晚的手,語氣帶著懇切。

蘇晚看著他的神情,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。她想說不好,可是她的理智和沒用的驕傲卻不允許她這樣說,而她此時的心情又做不到說好。

她沈默了好一會兒,楊景然也這樣坐在床前,靜靜地凝視著她,過了好一陣,他擡手看了一眼手腕的表,眉頭擰動。

他擡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短發,俯身上前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,說:“我很快就回來。”

說完,她起身朝門口走去,拉開房門離去。

蘇晚坐在床頭,發呆發楞,一會兒後,終於聚焦,彎下腰,拉開抽屜,拿起那張檢查的單子。手指微微用力,紙張變了形。

視線落到檢查結果的地方,她的心臟似乎被一只無形的手揪住,有些疼,有些難以呼吸。

突然她掀開被子,顧不上穿鞋,就這樣光著腳丫拋下了樓,她跑到院子門口的時候,楊景然的車剛從車庫裏開出來,看見蘇晚,立馬停車下來,“阿晚?”

蘇晚走上前拉住楊景然的袖子,擡頭望著他,仿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氣,“你不去可不可以?”

她沒有答應跟邵辛伊打賭,可是她知道這個賭約,今天楊景然去了,不管她應沒有應這個賭,她都是輸了……

她想讓楊景然留下來。哪怕把她之前所謂的驕傲和尊嚴放下,如果能夠留下他。

“阿晚……”正當楊景然為難之際,他的手機又響了。

楊景然掏出手機,蘇晚看了一眼,來電顯示是邵辛伊,他看了看蘇晚,還是當著她面接了電話,通話的聲音有些低,蘇晚沒有聽太清楚,只是斷斷續續聽到什麽“……來……不然……告訴……自己……”。

楊景然掛斷電話,眉頭明顯皺得更緊了,神情凝重地看著蘇晚說,“阿晚,對不起,我必須去。”

他太多的堅決,讓蘇晚的手無力的垂落,她低著頭,看著自己光潔的腳背,感覺風吹過。有些涼,沒有說話。

兩個人就這樣沈默地站著。

最後是楊景然先撤開了腳步,在他退開腳步的那一瞬間,蘇晚撲進他的懷裏,雙手環住他精壯的腰,強忍著喉間的哽咽,問到:“是不是即便我求你,你也不會留下來?”

她感覺到楊景然身體一僵,隨即長長地嘆息一口氣,然後雙手按住她的肩,將她從懷裏推開,她擡頭,看著他張了張嘴,剛想說什麽,卻低頭看見她的光腳丫,責備到:“怎麽光著腳就出來了?”

說著,他彎腰,將蘇晚橫抱起,朝屋裏走去。

蘇晚能感覺到楊景然臂彎的有力。和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穩的安定,她一手勾住他的脖子,一手抓著他胸膛的襯衣,問他:“不要出去,就在家陪我好不好?”

楊景然五官僵硬冷毅,他沒有說話,只是抱著她徑直上了樓。

路過客廳的時候,正巧撞上沈清,她還笑著打趣了一聲,“也就景然這麽寵著你,這都多大了,在家都還要抱。”

蘇晚和楊景然都沒有應話。

走到臥室門口,楊景然一腳踢開房門,把蘇晚放到床上,一言不發,就準備轉身離開。

蘇晚抓住他的衣角,仰著頭,忍住眼眶打轉的淚花,不讓它落下,語氣裏濃濃的委屈和懇求:“楊景然,你別去……不要丟下我……”

楊景然喉嚨滑動了一下,轉過身,望著她無聲落下的眼淚,蹲在她跟前,擡手輕輕拭去她的淚水,啞著嗓子問到:“阿晚,你今天怎麽了?”

蘇晚張了張嘴,最後還是沒有說出那句,我懷孕了,你要當爸爸了。

如果一定要用這個才能留下他,她寧可看著他走,也不告訴他!

她別開臉,淚落在手背上,溫熱中帶著冰涼。

“我只是去接她回來。在家等我,我很快就回來。”他擡手看了一下表,說:“四十分鐘好不好?四十分鐘,我肯定回來。”

蘇晚沒有說話,只是眨眼間。淚就落下。

看得楊景然一陣心疼,握著她的手,埋頭抵在他的額頭,也是十分糾結與懊惱。

他兜裏的手機不斷地響起,響了一遍又一遍,最後楊景然還是接起,擔憂地看了蘇晚一眼,抽身離去。

這一次,蘇晚再也沒有追出去,門沒有關,過堂風灌進來,手背上淚痕的地方一邊冰涼,像極了她此時涼透了的心。

涼風抽回了她不少的思緒,她舔了舔幹裂的嘴唇,擡起手,用手背摸了摸臉頰的淚水。

她知道,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,如果用一個比喻,那就是這是壓死駱駝的最夠一根稻草吧,而她現在就是那個被壓死的駱駝。

她覺得,有句話說得很對。女人的生氣,心寒,永遠不是單指這件事,而是所有的累積一下子爆發開來。

所以,她的悲傷,她的難過,她崩潰的情緒,完全收不住。而她也索性不去強迫自己把負面情緒壓抑回去,就這樣放任它擊潰她築起的堅持,一片狼藉。

她想去相信,楊景然是有苦衷,是有不得已。可是即便她相信,她也只是相信而已。

楊竣宇說,一個男人做不到無動於衷,相對的,她是一個女人,同樣做不到。她愛楊景然,愛到失去自我,放棄自己,卑微又盲目,可是最後卻輸得一塌糊塗。

望著空蕩的門口,她的手不斷地蜷縮,握成拳頭,指節泛白,她終於做了一個決定。

她起身,走到床頭,拿過手機撥通了唐靖的電話。

“蘇姐。”電話那頭的唐靖打了個哈欠。

“睡了?”

“沒。”大概是聽出了蘇晚聲音的不對,唐靖關心到,“蘇姐,你聲音怎麽了?是身體不舒服嗎?”

“我沒事。”她深呼吸一次,努力緩了緩自己的嗓音,然後說到,“你現在給陳律師打電話,讓他把之前擬的離婚協議書傳給你,你打印好,帶著它來老宅接我。另外,找人把我住的地方的鎖換掉。”

“蘇姐,你這是……”

“不要問,照做就是。給你二十分鐘,可以嗎?”

“可以可以。”掛電話前,還能聽到那頭電腦扣下的聲音,還有可能因為唐靖手忙腳亂碰落文件的聲音。

蘇晚收起手機,拉開衣櫥,換了一身衣服,她環視了一下房間,發現並沒有什麽她可以帶走的。

她走到床頭,撿起剛剛落在地上的檢查單子,折起來,揣進兜裏,下了樓。

沈清還沒有睡,看見她下樓,還跟她說著剛才看見楊景然抱她的事兒,“我說你也是,那個小妖精又沒在家,就收斂些唄!”

蘇晚悶悶地“嗯”了一聲,走到沙發前坐下,等著唐靖過來。

察覺到她的異樣,沈清問到,“你這是怎麽了?”

“沒事。”蘇晚動了動嘴唇。

“還說沒事,你這眼睛都紅了。”沈清見狀,不由得坐到蘇晚旁邊,問到,“是不是那個小妖精又做了什麽,氣著你了?!”

“誒……你換衣服幹嘛?這大晚上的,難道還要出去不成?我跟你說,雖然說都是成年人了,但畢竟你結了婚……”沈清看了一眼她的衣服,劈裏啪啦就開始說到。

說得蘇晚太陽穴隱隱作痛,她蹙著眉,打斷她的話,“媽,你不用管我,我就是坐一會兒。”

看到蘇晚不耐煩的神情,沈清有些懵,弱弱地坐回了自己剛剛的位置。“哦。”

20分鐘後,唐靖到了,沈清看見他的時候,驚訝地看向蘇晚,“這大晚上的,人家好歹也要休息,我說晚晚,雖然你是上司,但你這也壓榨過頭了吧!”

自從邵辛伊住進這個家,沈清越來越把她當“自己人”,不管什麽話都會跟她絮絮叨叨,蘇晚沒有理會沈清的話,見唐靖把“離婚協議書”遞給她,她接過,問。“有筆嗎?”

唐靖立馬掏出一支筆遞給她。

蘇晚把離婚協議書放到茶幾上,翻到最後面,利落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,然後遞給沈清。

“這什麽呀,就遞給我。”沈清疑惑地接過,看見上面的五個大字,神色大變,一臉震驚,“離婚協議書?”

“嗯。”蘇晚把筆蓋好,點點頭,跟她說:“一會兒楊景然回來,麻煩媽把這個交給他。還有麻煩媽給他帶句話,如果他不簽字。我不介意走法律程序。”

沈清被驚得腦子有些懵,完全沒有反應過來,拉著準備離開的蘇晚,問到,“不是!為什麽啊!這不是好好的嗎?突然這是幹啥啊?”

好好地麽?蘇晚嘴角挽起一抹苦澀,笑了笑說了一句,“我看了一下,也沒有什麽是需要我帶走的。如果留下的我的東西,要是見不得,就扔了吧。”

說完,蘇晚抽回自己的手,挺直著後背。轉身離開了老宅。

直到蘇晚離開她的視線,沈清仍舊處於震驚之中,呆呆地站在原地,保持著接離婚協議書的姿勢。

後來楊孟霖下來,看著她呆楞在原地,上前輕輕推了推她,“你在幹嘛?”

還不待沈清回答,他的目光便被“離婚協議書”五個字吸引,“怎麽回事?”

“我也不知道,就是蘇晚啊!她剛剛下樓臉色就不太對勁,我問她怎麽了,她說沒事,就是坐一會兒。然後做了一會兒,她的助理唐靖就來了,然後她就找了支筆,簽了字讓我給景然。”沈清一邊說一邊比劃,滿臉不得其解,“可是剛剛上樓的時候,都是景然抱著她上樓的呀!”

楊孟霖拿過離婚協議書。仔細翻了翻,越看神情越凝重,看得沈清心慌慌,“你別這副表情啊,看得我這心口一跳一跳的。”

“你自己看吧。凈身出戶,晚晚這是鐵了心呀!”楊孟霖把離婚協議書遞給沈清,瞥了她一眼,“你跟我說實話,你有沒有做什麽?”

“我哪有啊!”沈清把離婚協議書往茶幾上一扔,一臉冤枉,對上楊孟霖冷冷的眼神,立馬坐端正回答,“我承認,我之前是有這份心。我之所以不喜歡她,難道你自己不清楚到底是為什麽嗎?但是自從邵辛伊那小妖精住進來後,我都是站在蘇晚一邊兒的好嗎?我盼著他倆趕緊生個娃都來不及,哪還會搗亂啊!”

“何況,我也想通了,都是過去的事兒了。再說了。那是她媽媽,又不是她,她已經夠可憐了,這些年我還處處針對她,想來,她也不好受。她一個孤苦無依的孩子,我也是當媽的,之前是被蒙了心,但是我換位思考,要是我女兒這樣,我也心疼不是?而且,她還叫了我這麽多年的媽,怎麽的,不說對她多深的感情,也有些愧疚的吧,哪裏還能做什麽對不起她的!”

見楊孟霖的臉色有些緩和,她挪到他身旁,扯了扯他的衣角,低著頭,小心翼翼地說,“你還不知道我嗎?一直都是雷聲大雨點小。最多就是平時吼兩句,實際上什麽都做不了。”

“最好不是你。”楊孟霖橫了她一眼,然後嘆了口氣,說到:“他們自己的事,已經夠亂了,你就少摻和。她母親都去世那麽多年了,你跟她較什麽勁兒。就算較真,你也該跟我較。何況,當時是我送歆兒出嫁的,既然是我把她交到蘇浩手裏,我就放下了。之所以一直對晚晚偏心,不是因為我忘不了當初的感情,而是除了當時我愛慕歆兒,她更是我的妹妹。而晚晚,是她唯一的女兒,在這個世界上,她無依無靠,能做的不過是多關心一些,我既是她爸爸,也是她舅舅!”

“好啦好啦!”楊孟霖的性格屬於那種悶油瓶的類型,從來都是悶聲不吭,更不談說這樣的話。一時之間,覺得不管怎麽想,都理虧。可是又不願意就這麽拉下臉承認是她的錯,有些傲嬌地說:“誰讓你以前不跟我說啊,要是你早說,我至於那樣對她嗎?現在好了吧,倒顯得我特別小家子氣!”

“好了好了,這些我們都不說了。先想想這個怎麽辦吧!”楊孟霖擺了擺手,攬過沈清,眉頭皺得老緊。

唐靖把蘇晚送到家後,再三確定她是不是真的沒事,雖然蘇晚強撐著笑意說沒事。

他下樓後,想了想,還是跟溫爸和古諾分別打了個電話,說了一下今天的事。

古諾當時就跟古藺說了一下情況,然後睡衣都沒換。套了件外套就沖出了門。

知道蘇晚離婚這個消息的古藺,回到書房,從一堆稿紙中找出來設計好的婚戒,想起那天楊景然來找他時的情景,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。想了想,最終還是把稿紙夾進了書裏,放進了書架。

窗外的天氣漸漸變壞,烏雲緩緩壓低。

古諾到蘇晚家的時候,溫爸和溫媽已經坐在客廳了,看見她來,蘇晚揉了揉眉心,給她倒了一杯水,說了句:“唐靖真是……”

“晚晚啊,婚姻大事,你可要想好了。”溫媽語重心長地勸說到。

因為溫爸溫媽在,古諾蠕動了好久的嘴唇,但是一個字都沒有說。既然他們是勸和的,她總不能當著面跟他們唱反調吧,她結過婚。離過婚,對於婚姻,本來就是屬於被傷透過,所以,她跟一只恩愛的溫爸溫媽觀念不同。

“溫媽,我沒事,我也沒有沖動,想得很清楚。”蘇晚握著手裏的杯子,低垂著眉目,睫毛投下一片陰影。

溫爸沒有像溫媽一樣勸說她,反而是說了一句公事:“既然你想得清楚,之前你說是因為楊家的緣故,又借口說才畢業,都不熟練。這一年來,你各種工作都處理得不錯,現在也是時候把公司拿回去了。你看怎麽樣?”

蘇晚一怔,擡眸看了一眼溫爸,見他神情嚴肅認真,便知道他沒有說笑,思忖了兩秒,點頭,“好。”

溫媽見狀,伸手掐了一把溫爸,氣呼呼地說到:“我說你,晚晚這才離婚,你怎麽還給她找這麽多事啊!她不用休息啊?”

溫爸大概是習慣了,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,只是看著蘇晚面色沈靜地說:“那好,我會通知下去,明天召開股東大會,大家對董事長空懸已經異議很久了。”

“好。我會好好準備的。”蘇晚點點頭。

等到溫爸溫媽走後,被劈得外焦裏嫩的古諾怔怔地望著蘇晚,問:“剛才溫總說的話什麽意思?”

看著她吃驚的樣子,蘇晚失笑說,“就是字面上的意思。”

看著她依舊震驚的神情,蘇晚嘆了一口氣,解釋到:“溫爸溫媽現在住的房子是我爸媽生前的居所。當年溫爸溫媽剛來景城,做生意被人坑了,溫爸一雙巧手種的花特別好,讓我想到了我爸媽,所以我把房子先給他們住了,包括花園都讓她們打理,說賺了錢後,再給房租。”

“後來,花店生意很好,我建議溫爸開了連鎖店,把我爸媽留下的資金都給溫爸溫媽做了投資資金,然後說可以買地種花,一是供應花店,二是可以做觀賞性莊園;再後來,我學了化學與分子學科,跟溫爸說,可以從中提煉香水……於是漸漸有了現在的艾尚。”

消化完蘇晚的話,古諾眨巴眨巴眼,總結到:“所以,所有的想法,和所有的資金,都是你的。溫爸是一個運營者,你才是艾尚的所有者?”

蘇晚喝了一口水,“嗯”了一聲。

留下古諾一個人坐在客廳淩亂。

“我累了,先睡了。客房在旁邊,今晚你就別回去了,跟古藺說一下住在我這裏。”交代完後,蘇晚才走向臥室。

古諾呆呆地看著她的背影走出她的視線,腦海中風起雲湧,蘇晚今年25歲,而她卻開了這麽大一家公司?她25歲的時候在幹嘛?恩,剛被孟雲帆踢出孟家,帶著古藺流落街頭,然後被她撿回家。

她看著格外淡然的蘇晚,有些迷惑,她知道蘇晚一定是很受傷很受傷,是心涼,心冷了才會跟楊景然離婚。

可是為什麽她能夠做到,離開一個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男人,如此的雲淡風輕。

想當初。她被孟雲帆凈身出戶的時候,那段時間,她幾乎每天都泡在酒精裏,仿佛只能用酒精來麻痹自己。

而蘇晚,那麽淡定,清醒得不像一個有血有肉的人。

她本身是準備過來安慰蘇晚的,卻發現,她似乎根本不需要人的懷抱。可是她不相信,古諾是從那樣的路走過來的,哪怕現在,看見孟雲帆,她依舊做不到無動於衷,回憶起以前的事,依舊會心痛。

古諾可以這樣說,蘇晚愛楊景然,比她愛孟雲帆要多得多,所以她才不相信她所謂的沒有事,她只是習慣性一個人死扛,就算遍體鱗傷,一顆心鮮血淋漓,她也會淡淡地對你笑。

說到底,不過是因為,他們都走不進她的心裏。

正當她處於自己的思維時,門被敲響了,古諾透過貓眼看見是楊景然,想了想,還是去叫了蘇晚。

蘇晚出來,看著門沈默了許久,說了句,“不用管。”

可能是聽到蘇晚的聲音,門外的楊景然敲著門說到:“阿晚,你先開門,你聽我說。”

蘇晚面無表情地看著被敲得咚咚作響的門,一言不發。

外面下起了雨,雨從小到大,最後像是珠子打著玻璃,一頓劈裏啪啦的響。

古諾透過貓眼看出去,楊景然站在雨中。一步也沒有挪動。

她轉過頭,看著坐在沙發上捧著一杯已經涼透了水的蘇晚,問:“他已經淋了半個小時了,你真要讓他這樣淋下去啊?”

蘇晚捧著水杯的手,不斷握緊,如果她的力氣足夠大,大概杯子已經被捏碎。

最後她把被子往桌上一放,站起身來。

就在古諾以為她要出去的時候,只見蘇晚朝臥室走去,淡淡留下一句,“去睡吧,不用管他。”

雨下了一整夜,古諾不知道蘇晚這一晚上睡著沒有,反正她是沒有睡得著。

早上出門的時候,雨已經停了,沒有看到楊景然的身影,古諾想大概是他已經回去了。

到公司,蘇晚難得懂得照顧自己,讓唐靖幫她買了份早餐。

召開完股東大會後,蘇晚正式上任艾尚董事長的職位。雖然剛開始眾位董事長都紛紛提出異議,但是在溫爸拿出各項證明,和蘇晚名下股份證明,還有最近這一年蘇晚工作的總結,最後都沒有一個人說不,以全票通過結束。

從會議室出來,唐靖就告訴她,楊振想見她,在會客室等了她一個小時了。

蘇晚頓住腳步,垂眸思索了兩秒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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